From Pearl Harbor to Calvary
淵田跟同期的日本飛行員背景有個共通點,便是在軍國主義薰陶下,以皇國為中心為國效命,不論那場戰爭是否公義,只知道要完成國家(軍政府)給予的使命。
當山本大將決定要對美國夏威夷海軍基地用兵時,而日本艦隊需要一名果敢並可領導航空兵完成此任務的指揮官,身邊的參謀源田實便立時想起淵田此人,的確以淵田在海軍服役資歷,大概是一時無兩的人選。
在此要說明一下,以海軍艦載魚雷機進攻夏威夷珍珠灣軍港,有本質上的難度,除了日本艦隊要注意隱蔽,才能完滿達成任務,另外美國太平洋艦隊身處的港灣,水深平均只有12米,而一般由艦載機發動魚雷攻擊,魚雷由載機投放下海會下沉約60米,魚雷再浮上水面航行直至命中目標,如果以這種典型形式攻擊,投下的魚雷勢必都鑽進只有12米深的海床裡。
飛行員出擊前,在甲板聆聽長官的作戰訓示。
在發起攻擊行動前數月,即1941年的8月份,日本海軍精選跟珍珠港地形近似的鹿兒島灣給予部隊練習,這裡平均水深剛好跟珍珠灣相似,都是12米水深,為了掌握攻擊的成功率,淵田要求攻擊機反覆降低飛行高度,在進入攻擊位置前一刻,將高度降低至距水平面20米左右,這一飛行高度對飛行員的安全極具挑戰性,但只有如此低水平飛行,才能令魚雷入水後將下沉幅度減至最低。
另外日本海軍所使用的91式航空魚雷,亦由軍方的技術部門改進,在尾端加裝木製的隱定器後,這樣有效令魚雷定深較淺,有這些措施配合下,再加上淵田跟飛行員們的反覆磨練,使消滅珍珠港美國艦隊的機率大幅提高。
為攻擊珍珠港行動而改裝的91式航空魚雷,尾部杏色部位為加裝的木製隱定器。
在電影裡,飾演淵田角色的片段,坐在座艙中蓆的淵田,在發動攻擊一刻,向大本營發佈預定的”虎虎虎”無線電暗號,表示已如箭在弦,淵田在該行動中為航空母艦機動部隊的航空部隊總指揮。
結果日本在1941年12月對珍珠港發動突襲式進攻,擊沉或重創美國太平洋艦隊數艘戰艦,其後日軍進兵東南亞,把歐美勢力逐走,42年初淵田跟隨艦隊,截擊印度洋打算反擊的英國艦隊,並將之重創。淵田所屬的第一航戰部隊艦載機命中率奇高,可見這是日本備戰多年的成果,這段時期大概是日本帝國成就走到最高峰點。作為專業軍人,這時淵田大概會迷失於這種一面倒的輝煌景象。
同年6月的中途島海戰,早前在襲擊珍珠港時的日本其中四艘主力航空母艦被擊沉,淵田當時亦在赤城號上,因為腸炎沒法出擊,這趟他也受了重傷但檢回性命。
此後帝國命運江河日下,1945年終戰後,淵田以下鄉種田為生,以往在戰爭中忙於糾結於如何令帝國扭轉厄運,到這時才可靜思為何命運如斯轉折。淵田人生經歷起跌,戰時曾被日本天皇召見,45年奉命進駐廣島,臨原爆前慶幸被調離廣島逃過一劫,而原爆後再奉命進入廣島調查,但奇蹟般沒受到輻射感染,亦傳聞他同年在密蘇里號艦上受降禮上作見證,都說明淵田人生的不平凡。
大概這時淵田跟其他日本軍人一樣,怨恨美國人將日本人打敗,這時淵田出現了人生的轉折點,47年在探望從美國歸來的日本戰俘時,得到一個訊息,該批日本兵戰時被俘並被關進美國的戰俘營內,起初那些戰俘跟淵田一樣仇恨敵人。但在遇到了一點經歷,一位年約二十歲的美國少女,在戰俘營內對那些日本戰俘親切慰問,那少女道出自身經歷,父母都被派到菲律賓,戰時被日軍用步槍刺刀殺害,父親是基督徒,在臨死前叫女兒不要因此仇恨日本人,因為他們對戰爭無知,後來該少女也成為傳教士,以大愛化解仇恨,這事令淵田倍感震撼,因為一些美國人對戰爭本質的態度,跟他們並不一樣。
1948年淵田見証另一事情,一位在日本傳教的美國傳教士(Jacob DeShazer),提及曾參與了42年轟炸東京行動,該位美國人所屬的B-25轟炸機機組人員,在行動後迫降中國淪陷區並被日軍發現及俘虜,同機組其餘三人都被槍決,而這位虎口下生存的美軍在囚時極受日本人折磨,本對日本人極痛恨。但在囚禁時有緣接觸到一本聖經,當閱讀到耶穌被釘十字架時,耶穌曾向倉天要求寬恕赦免行刑者,因為基於這些人的無知 (Father, forgive them; for they know not what they do.)。那位美國人頓時解開了心結,戰後信仰了基督教,並寫下這些見證。
淵田跟DeShazer見面,曾經同是航空兵,而此刻有共同信仰,應該會感到份外親切的。
這些事情令淵田彻底改變了人生思維,除了受到以上兩件事的影響,淵田感到自身作為中途島戰役的倖存者,以及原爆事件中他沒有受害,都感到似乎是天降大任於他,於是決定受洗加入基督教,以餘生傳揚福音。他由一位日本武士邁向宗教信仰,由恨變為愛,他對經歷了戰爭的日本人及美國人,勸說他們忘記廣島及珍珠港的傷痛仇恨,並積極地在日本及美國各地參與了宗教傳教活動。
描寫淵田生平的相關書籍,淵田在戰後曾當過日本眾議院議員,並編寫過一些評論太平洋戰爭及日本機動艦隊的書籍以及其自傳回憶錄。
參考資料:-
淵田美津雄信主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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